2023-04-12

BANK．BANK．BANK

　　市場關心美CPI，這可以是關心錯了，真要關心的是Bank（美銀行）。美CPI不可能突然轉強或弱，但美國的銀行突然走強應無望，反而突然走弱，BANG，爆破了，不是不可能。

　　在3000多間的美國銀行，筆者認為要留心第一共和銀行（First Republic Bank）。為甚麼要留心它？

（istock）

　　3月20日，筆者有文《BBQ Party》就談了（圖一），見另文。

　　第一共和銀行已知的資本分配見圖二，持債券資產達170億美元，這些所謂資產，可以是「蜑家雞」資產，今時如要動用，會蝕得多，如不蝕沽，又從何處取得資金周轉。3月17日時，第一共和股價仍在23美元，前晚周一，價已跌至13美元多，全年至今價跌去逾80%。第一共和銀行會在4月24日公布業績，屆時會有最新的第一共和銀行的資本結構，可知最新的「蜑家雞」資產有幾多了，亦可知能否度過今時這個缺水難關。

　　反映美地區銀行的KBW Regional Banking Index（圖三），仍是低位徘徊，這就是為甚麼摩根大通主席Jamie Dimon謂美國銀行危機未過去，餘波有數年震盪。銀行為百業之母，阿媽有難，百業點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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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Q Party

　　美國第14大銀行--第一共和銀行（First Republic Bank，美:FRC），是家零售、商業銀行，提供信託和財富管理服務。主要面向低風險、高淨值客戶，一言括之，a good bank。不然美銀也不會在過去二十年，逐步增持其股份。

　　近日第一共和銀行被信貸評級機構下調其評級，便出事了。但不怕，有11家美大銀行，包括摩根大通、美銀、花旗、Wells Fargo、高盛、摩根士丹利、U.S. Bancorp、Truist、PNC、State Street、BNY Mellon（一定要列出名單，唔係大家都唔知第一共和銀行的重要性)，天將神兵共出300億元（美元．下同）。（嘩！美儲局、美財政部、FDIC日前話只出250億去救注入全美銀行㗎。）

　　銀行大佬注入這300億元，條件極之優厚：

　　1. 只收取與第一共和銀行存戶等齊的利息，即是真嗰種兩脅插刀來義助，並無落井下石、食你的意圖。

　　2/ 是以存款形式存入，存120天，這即是謂，你班散戶去擠提啦！這裏有300億元頂住。

　　300億元一晒冷，周四晚第一共和銀行股份由跌近30%反彈，並以升收市。人人都額手稱慶，道指彈升幾百點，不少分析者謂炸彈拆除，危機過。

　　但……

　　上周五（3月17日）美股早段，第一共和銀行股價又跌過（圖A），說明11位銀行大佬站台也不管用，為甚麼？知曉這個為甚麼。就知這把美國銀行危機火幾時可滅，有無得滅。

　　講為甚麼前，先談一些基礎經濟學。

　　1. 債券價格跟債息是呈反比走向，即債息高時，債價便跌。

　　2020年3月，美10年債息曾低見0.8厘。今時美10年債息是3.4厘左右，即是在2020年買入只得0.8厘息的美10年債，只有持到2030年這個10年債到期時，才不會蝕本金。不然，在未到期前便沽出，一定有本金上的損失。

　　以矽谷銀行為例(全美4000多家銀行也可以之為鑑)，其10年債券組合的平均利息是1.78厘左右，與今時的3.4厘市場息對比，可以說是難望不蝕而能全身而退。個人、保險公司可以與這些低息債長相廝守，直到債券到期便可保證收回本金無蝕本。

　　但作為一家銀行，是不能死揸到債券到期日，才去收回本金的，因為銀行一無錢去供存戶提錢，就會帶來擠提，遲早死。

　　如果第一共和銀行持有的多是3個月票據，那麼這11家大行共300億元的120天存款便管用了，3個月，即90日，票據到期，資金回籠，存戶點提款都得。可惜，第一共和銀行持有的多是10年期國債，這個120天的救援便作用不大。連擺放也談不上，因為存戶會諗到，如到121天我才去提款，有錢嗎？

　　2. 同行如敵國，你若有事，仲唔食你？滙豐(00005)以1英鎊收購矽谷銀行英國分行就是例。這11家大行肯以優厚條件馳援第一共和銀行，可能反映它們和第一共和銀行有很多信貸往來，如第一共和銀行倒下，存戶可以有得賠，但信貸往來者無得賠，此中涉銀若干？我們不知，但這11家大銀行肯定知，這即是第一共和銀行是不能倒，是個炸彈，這就是筆者講是個焦點的原因。

　　3. 蜑家雞

　　上第2就點出了個「蜑家雞見水--無得飲」的認識，銀行是有資產的，可以沽出套現，可惜都是要債為主（因為美儲局減息減到近零，銀行只好買長債以求多些息本支付存款利息）。今時長債都是蝕本貨，沽出去會蝕，一蝕銀行資本便減（因銀行所蝕是不能由存戶存款來補），以矽谷銀行為例，它所有債券在2022年底已蝕了150億元，而矽谷銀行的本身資金只有160億元，由1月至今美長債息續升，故矽谷銀行分分鐘已資不抵蝕，即是隻蜑家雞渴死了。

　　蜑家雞見水無得飲，在銀行業裏，是個資金周轉不靈Liquidity問題，資金缺得久，隻雞會死，就是要命的Solvency問題。橫拋一句，中文真厲害，一句：蜑家雞，就闡明了銀行生存要素，無得飲，與渴死。Liquidity與Solvency的關係，以後銀行管理危機學可以叫做蜑家雞學！！！

　　4. 貼現窗Discount Window

　　這隻蜑家雞不想被渴死，是可以由11家大行給水，但亦可以自己去撲水，就是向美儲局的貼現窗去典當長債，這不是沽出，只是當，稍後即是危機過後便贖回。

　　3月15日一周美儲局的貼現窗借貸，便急增至1,528.5億元，是一周增了1480億元，達歷史新高，較雷曼爆破時高出約20%（圖B），這有何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