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3/2016
自梳女
在一個偶然機會認識了兩位媽姐,梳起唔嫁的兩姐妹,大半世為他人作奴婢,聽她們說故事,恍如一段香江歲月在倒帶。
大家姐梅姐89歲了,十幾歲從西樵來香港當家傭,一做就做到70歲。梅姐常說這一句:「我哋嗰時邊有而家啲賓妹咁歎……」
今日外傭有工會、有勞工法例,當年的梅姐卻是一年做足365日,由朝做到晚,由花樣年華做到古來稀。
妹妹崧姐是梅姐帶她出香港的,兩姐妹英文字不懂半個,卻膽敢打西人工,侍候的老闆多是殖民地的外派高官。問她們那英語關口怎過?不懂煮西餐怎辦?梅姐、崧姐不約而同都是那句:「學囉,唔識咪學囉!」
離鄉背井討生活,兩姐妹相依為命了整整一生,因為她倆早就當了自梳女,從此不靠別人靠雙手,不單養活自己,還給鄉下的甥侄後輩供書教學。
「當年梳起好架勢,要擺酒㗎,我在五月花擺了十幾圍,好似結婚咁,仲要上頭㗎,乜都做足,只係無咗個男人。」梅姐說。70幾年前的往事如煙。威水過後,是歷盡一生的苦。
我們大概受許鞍華的電影《桃姐》所影響,總以為媽姐的主僕關係都像葉德嫻、劉德華那樣情同母子,於是問崧姐:「你跟哪個僱主特別要好?」
「唓,事頭邊會有好㗎!」崧姐說,事頭就是事頭,我們畢竟是下人。看來,是我們一廂情願想多了。(上)
轉載自: 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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