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巴開戰，油價反跌」的敘事，隨著「游擊隊」出身的胡塞武裝升級在紅海的行動，正劇情急轉。忌憚無人機和飛彈襲擊的多個航運巨頭，紛紛宣布暫停此航線，觸發全球原油、天然氣價格跳升。五角大樓周一（18日）宣布，正組建「繁榮衛士行動」海上聯軍以保障商船安全，但種種跡象顯示，拜登政府對中東局勢乃至海洋秩序的控制已淪落。

航運巨頭紛避之大吉

　　自巴勒斯坦激進組織哈馬斯10月7日無預警突襲以色列，引發以色列對加沙北部狂轟濫炸報復，隨後10月底進入「第二階段」大規模地面戰，「第六次中東戰爭」陰雲下，布油卻自10月中的93美元節節跌至上周最低的73美元。然而，蝴蝶扇動翅膀引發的風暴，只是姍姍來遲。

 

MSC、Maersk等航運巨頭相繼宣布避過紅海航道。

　　就在近日，盤踞紅海南端曼德海峡(Bab el-Mandeb strait)咽喉的胡塞武裝，接連襲擊或劫持「與以色列有聯繫」的商船，最新包括周一（18日）遭無人機襲擊的巴拿馬籍MSC Clara號和挪威籍Swan Atlantic號。

　　自上周五（15日）起，全球前兩大貨櫃運輸公司MSC、Maersk相繼宣布避過紅海，並將部分航線改經南非好望角，其後德國Hapag Lloyd、挪威Equinor、台灣長榮航運、法國CMA CGM、英國石油等亦紛跟隨。鑒於經該地區運輸的石油、液化天然氣佔全球需求分別達9%、4%，擔憂運費成本攀升及供應鏈中斷，隔夜布油及歐洲基準天然氣價格一度分別飆升4%及13%。

展封鎖海運要津實力

　　也門叛軍出身的胡塞武裝，背靠伊朗這個幕後大佬，更是唯一擁有中程彈道飛彈的地區武裝組織，地位猶勝黎巴嫩真主黨。今次突然高調介入以巴衝突，除了聲援巴勒斯坦，背後大有可能是伊朗授意展示實力，包括以無人機挑釁航母戰鬥群，乃至封鎖海運戰略要津。

 

美軍驅逐艦卡尼號10月大戰胡塞武裝的無人機及飛彈長達9小時。(5th Fleet Twitter)

　　早在10月中以巴衝突爆發之初，胡塞武裝就試探性以無人機襲擊美軍在伊拉克和敘利亞的基地；此後，更有美軍驅逐艦在紅海攔截胡塞武裝發射的無人機長達9小時之久。不過，拜登政府一直對來自胡塞的「挑機」態度謹慎，拒絕做出強硬回應，據報令部分軍方將領感到沮喪。

　　今次胡塞以一己之力引發紅海航道危機，盡管五角大樓昨日宣布組建海上聯軍回應，但若行動欠缺任何實質威懾力，都將衝擊美國引以為傲的海洋航行霸權，以及由軍事實力背書的全球自由貿易。今次是曼德海峡，誰知下次會不會輪到霍爾木茲、馬六甲？

內塔尼亞胡大唱反調

　　華府對「維持秩序」意志的崩潰，還體現在跟以色列愈來愈深的分歧上。內塔尼亞胡近日明言，對阻止巴勒斯坦建國感到「自豪」，強調自己提出由以軍管控戰後加沙安全的提議「廣受支持」，顯然是跟拜登呼籲的「戰後由巴勒斯坦自治政府接管加沙」唱反調。

 

内塔尼亞胡公然跟白宮唱反調。

　　而以色列國防部長上周對到訪的美國國家安全顧問沙利文稱，戰爭可能還需要「數月」，沙利文在會晤後重申「數月」的說法，更聲明「我們來這裏不是為了告訴任何人，你必須做X，你必須做Y」，似為拜登早前警告「以色列正失去國際支持」解畫。

　　經歷越戰、韓戰、伊拉克戰爭、阿富汗戰爭等之後，力避「捲入」俄烏、以巴陸地戰爭的華府，早已被普京、內塔尼亞胡看穿斤兩；如今面對胡塞武裝的無人機，精心推行的海權（seapower）似亦正淪為「皇帝的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