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9/2017
鄧永鏘不只是外交家
鄧永鏘爵士離世的消息，在藝術文化界中，似乎沒甚波動。
他是中國當代藝術發展的推手。他和張頌仁兩位合壁，畢生希望將中國藝術推廣到外國，他們代表的，是中國當代藝術發展史上，一個非常重要的章節。
中國會開幕，鄧永鏘旁是馬世民。多年後中國會 (China Club) 之所以成功，有賴一批由鄧爵士所挑選的一批中國當代藝術作品所拱襯。
在中國當代藝術仍未普及時，鄧永鏘已不吝大手購入。不為錢財，因為要賺錢，在當時絕對不會買下中國人畫的當代作品。其實目的，單純地就是透過買下畫作，資助中國藝術家發展。他相信中國藝術家們等待著時機，當風起了，就會躍上天際。
那時無人知道，究竟需要幾多年代，才能跨越這場未知終點的等待。但他認為，在此之前，必須不惜重本，以維繫住藝術家的生命，否則機會來到，卻無人可把握，只會徒然可惜。
即使不斷被很多資深收藏家與藝術界重量人物揶揄為最愚蠢的投資，買下的不過二等貨色及一些垃圾 (Second-rate stuff and some rubbish)，鄧爵士依然默默承受著這些背後言語，畢竟他的高尚意願，不是平庸的等閒所能領略，永遠是天才和精英，才被人誤解。
鄧永鏘爵士離世前幾年，即使已知病症復發，也希望能在僅餘之時，多做些事，以推廣中國文化藝術。他出盡了無比關係，在英國倫敦唐人街，於三層高的舊建築上，成立了非牟利的中國站 (China Exchange)。希望透過和中國有關的不同活動和講座，邀請不同的皇牌嘉賓，如 Stephen Fry、Chris Patten、Eva Herzigova、Simon Murray、Sarah Ferguson，由外國人口中，去讓外國觀眾能更貼切理解中國。
籌備開幕之前我在倫敦，鄧爵士請我到他的 China Tang 吃飯。那時見他面有難色，細問之下，方知原本11月開幕的日期要延至翌年新年，因為受到當地華人勢力的意見。他沒有詳談，但難免見到一絲氣綏。
中國站 (China Exchange) 在倫敦開幕。這件盛事，香港和中國大陸幾乎無人知曉。(相片來源: China Exchange)
沈靖韜在中國站演奏 Rachmaninoff Piano Concerto No. 3。前排最右穿白衣是我。衷心感激鄧爵士給我天大面子，把我擠到她妻子與外母旁和James Rhodes 前面的頭等座，讓我能看著沈靖韜的手指就在我正前方翻飛疾走。
China Exchange 開幕後的活動，我都盡量參與。起初活動不是太多人知曉，講座開始時間仍未掌握，Lord Rose 那場也只有二十多人參與，但經年後，全靠口碑，現在幾乎滿座，甚至企立觀眾滿佈。現在一切成熟，他卻已撒手人寰。
人生就是如此充滿遺憾，但這才更值得我們懷念。當社會只不斷乏味無趣地訴說他如何外交了得，更顯得各種的膚淺、無知和庸俗。當然鄧爵士不會介意，為善何須要人知？要知道的終歸知道，如王爾德說，我們都是住在溝渠裏，但總有些人還是會仰首尋找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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