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脫了畫框的梵高，在新媒體藝術的包裝下，是失去靈魂還是更自由？

TEXT:Helena Hau

19/04/2019

　　「沒有什麼不朽的，包括藝術本身。唯一不朽的，是藝術所傳遞出來的對人和世界的理解。」— 梵高

　　梵高對於藝術，有異於常人的執著和見解。在生活中所遇之事、雙眼所看之物、內心所感受的情感都透過畫筆與顏料的碰撞，瘋狂的揮灑在畫布上……緊湊的筆觸、厚實的顏料、衝擊力的色彩，這都是他對生活、對藝術的理解和投射，而每一幅畫都是一個靈動的故事，都住著一個不朽的靈魂。

　　近期，先後於美國、意大利、俄羅斯、以色列、新加坡、等多個國家展出過的「梵高在世」世界巡迴展來到香港，以新媒體的形式，重現梵高的畫作。展覽結合空間、視覺和嗅覺等元素，將觀者領入多感觀體驗的空間，由2D至3D、甚至到4D，多方面感受梵高的畫作。展覽中，看著梵高3000幅畫作被一一投射在牆身、天花板、甚至地下，視覺感受雖然壯觀，但被重新演繹的畫作卻失去了厚重的顏料感和筆觸，這種新的呈現方式是否能準確的演繹出梵高透過畫作所表達的精神和追求？這種體驗又是否失了真？

新媒體藝術為觀者帶來新的藝術體驗，你喜歡這種體驗嗎？

　　近年來，愈來愈多新媒體藝術展覽出現在大眾眼前。其實將藝術與新媒體結合，又或者將藝術以新媒體的形式來表現並不是什麼新鮮事，若要追溯，可回到至60、70年代。當時，已有部分藝術家在做「新媒體藝術」的創作，而韓裔美國藝術家白南準就算是最早期運用新媒體創作藝術作品的藝術家。先不說在當時有沒有引起很大的迴響或影響，但新媒體藝術在很早期已經出現了，隨著發展，每個年代都會有屬於自己的新媒體語言。

白南準 | TV Buddha | 1974

　　而發展至近年，如今次的「梵高在世」、又或是「teamLab」等這類新媒體藝術展覽，不僅打破了傳統賞畫的框架，還改變了觀者處於一個空間裡的感觀和感受，就如在博物館、畫廊遊走時，安靜的氣氛總讓人感覺有少許約束。而最能體現到新媒體藝術獨特性的地方不外乎從平面走向了空間，大大的利用了空間元素，讓作品的形式感更強和更多元化。而觀者除視角感觀外，在光線、聲音、甚至味道等元素的影響下，更容易全身心投入在一個四維的空間裡，浸淫在所營造的氣氛中。

「Van Gogh Alive」

「teamLab」

　　另外，回到最初，藝術作品成立的其中一個原因，少不了與觀者產生互動和對話。在此，新媒體藝術確實帶來很多可能性和很高的可塑性，在改變了傳統藝術結構時，往往亦打開了一個對話。這類展覽由原本的2D走向3D，甚至4D，從平面走向了空間的過程中，除了打造一個更加立體的空間外，還大大的拉近藝術品與觀者本身的距離，在微妙間產生了一個互動性，讓觀者不再置身其外的遠觀作品，而是可「觸碰」到作品。英國團隊NeoMam亦曾用CG技術將梵高的「Badroom」與現代家居融合的概念，提供了另類的室內設計選擇。還有美國芝加哥藝術博物館亦曾將梵高的「Bedroom」進行重新演繹，將畫作以實體形式呈現，觀者除了參觀展覽外，觀者更可以租下「Badroom」，住進「名畫」裡。除了基於本身存在的作品外，還有不少新媒體藝術同樣讓人眼前一亮，如藝術家Hannes Koch和 Florian Ortkrass的作品「Rain Room」，就是利用了空間、光影、聲音等元素，讓人置身「雨中」，卻又不會被「雨」淋濕。而另一個印象深刻的作品是藝術家Olafur Eliasson 的「The Weather Project」，同樣以空間和燈光，再加霧氣、反射物料鏡子等元素，在美術館的大廳內塑造了一個「大太陽」，公共空間與藝術品產生了微妙的變化，讓人可在美術館內體驗日落。

Hannes Koch & Florian Ortkrass | Rain Room | 2012

Olafur Eliasson | The Weather Project | 2003

　　新媒體固然帶來跟多可能，回看梵高、莫奈等大師的作品時，畫面中的筆觸和色彩必定是精髓，當新媒體技術將其重新呈現時，筆觸和色彩固然之會發生變化，此刻你又否會覺得失真？其實，這沒有一個固定的答案。很多時，作品的呈現方式都取決於創作者或策展人本身的意圖，若在創作過程中，藝術家覺得新媒體是表現他作品最好的語言時，新媒體所創造出的藝術作品自然成立。然而，運用新媒體將大師作品重現的這類展覽若只是為了提供多一種選擇給觀者的話，也毋須太過介懷其中的像真度。因為不管是噱頭也好，新的體驗也罷，這也是在眾多可能性中尋找更多的可能性。

「Rain Room」Vide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