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2/2017
《恐怖老年性愛 》銀髮族的情慾故事
書名:恐怖老年性愛 (Scary Old Sex)
作者: 愛琳.海曼(Arlene Heyman)
出版:南方家園(中文版) / Bloomsbury(英文版)
在臉書上看到《恐怖老年性愛 》翻譯者的介紹,便立即找此書來看。當中多少受近日Me Too女性受性侵的事件,引起不絕的思潮。女性由外表以至身體受冒犯、輕薄,甚至更嚴重的侵害,真是一人有一個故事。
《恐怖老年性愛 》寫的,是七個有關老年人的情慾故事,觸及的不只是凡人的性趣,反而令人更深層地,從老、病及肉身衰朽的過程中,思索兩性、權力、親子人倫關係。
老年和性愛,兩者是多麼強烈的對比。兩人在最親密的關係裏,倘開心扉和身體,面對最脆弱的部分,一起邁向老年,充滿障礙和難關,這才是小說所指「恐怖」的意思。主題雖沉重,但作者筆觸時而幽默,不落俗套,有關生死的情節,讀來也不太傷感。
在〈她的一生摯愛〉中,描寫兩位老者為魚水之歡作的身心準備,宛如一場性的祭典,一場戰役;也是一場涉及榮辱得失的男女搏奕,殊不知,多年同衾共枕的人,交歡背後,充滿背叛,念記的是另一個逝去的靈魂伴侶:
「他只要注意到她想做愛,就會在十小時前先手淫,確保上場時更持久。總之對他們而言,做愛就像上戰場:他們得事先計劃、確保裝備處於最佳狀態、仔細部署並協調部隊人員,其中毫無恣意行動的空間,否則國家最後勢必會落敗並引發憤怒與爭端……」
世俗往往漠視老者的需要,不是只求兩餐一宿,銀髮族也有他們的激情和渴望,也有恐懼怯懦,也有床第之間的內心掙扎。起起伏伏間,注滿他們大半生人的悲喜故事。性愛,往往是走向暮年時的活水甘泉。
在〈舞〉中,即使丈夫罹患白血病,身體瘦弱無力,不能有大動作,要小心翼翼怕受感染,但夫婦間仍充滿愛,兩人突破了疾病的障礙和禁忌而做了愛。
「他的手指和小安整個人都在發抖(他們都因為恐懼而顫抖),然後小安很快就到了。他哭了,首先是因為她到了,但她到得如此快,害得兩人得立刻回頭面對現實──內褲褪到腳踝的小安、她身體底下的塑膠墊,以及他的白血病。」
「當涉及私密情感,性愛可以是恐怖的」。性是引起人最內在的最複雜的情感,它能令人的生命昇華,也能摧毀人的一生。
書中另外幾篇故事,有的寫藝術家與女學生的老少不倫戀;男孩的思想失衡,一邊想像女同學的胴體,一邊為醫院中垂死的父親而哀傷,連窗外的摩天大樓也和自己一樣快崩塌……;另一篇寫中年女子面對衰老卻強勢的母親,竟生起狂亂情緒,想劃開母親的喉嚨 ……
可能因為作者是女性,也是精神科醫師、心理分析師,她不但赤裸裸地描寫不同性別或年紀的人物的內心掙扎,還大膽透視女性的私密處──她們的種種愛恨情慾,她們的想法,對另一半的遺憾和盼望等,讓讀者像小說角色一樣,重新認識自己。
老年性愛其實並不恐怖,可怕的是人不願面對生老病死的現實,可悲的是人不敢接觸情感的傷害,不敢承受生命無常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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