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沙鷗》（Jonathan Livingston Seagull）是美國作家李察‧巴哈（Richard Bach）所創作的寓言性小說。

　　《天地一沙鷗》於1970年出版，一出版即造成轟動，蟬聯紐約時報暢銷書排行榜冠軍長達38周，連續2年獲得出版人周刊暢銷排行榜冠軍，並被翻譯成40種語言，全球熱銷超過千萬冊。中文譯本用了杜甫的詩句「天地一沙鷗」做書名，使中文版成為暢銷書，和當時人們談論的話題。

　　我也是在那個時候讀到這本書的。它是一個寓言故事，描寫一隻名叫喬納森‧李文斯頓的海鷗追求自由、追求卓越，從獨立特行再去引導海鷗群體。那時我還年輕，深受這種精神影響，並帶給我後半生的寫作和編輯工作的追求。

　　前兩年，這本書的作者李察‧巴哈在此書面世40多年後，補入了新的一章，作為最後一章。事實上，這是當年他寫下來卻放棄了的一章。為甚麼當時放棄，現在又加進來並將此書重新出版？莫非那時寫下，卻認為不合當時的時宜，現在倒覺得適應當前的世情？

　　自稱是樂聖巴哈直系後代的李察‧巴哈，幾乎在每本著作中都闡述他的人生觀，即有限的生命並不能局限一個人永恆的追求。他自己喜歡飛行；從他十七歲之後，他便畢生都在飛行。他曾在空軍服役，又駕駛過各種戰鬥機；即使寫作也寫與飛行相關的主題，包括為航空公司撰寫技術手冊，在《飛行》雜誌擔任特約編輯，以及他的二十餘本著作。《天地一沙鷗》寫的也是飛行，只不過是海鷗這種動物的飛行，是人性化的動物，是以動物來比喻人生的追求。

　　《天地一沙鷗》原來的故事，是說一隻名叫喬納森‧李文斯頓的海鷗，他是一隻特殊的海鷗，他有一般的身體，但是擁有與一般海鷗不同的熱愛飛翔的精神。

　　為甚麼要飛得快、飛得高？會不會俯衝、低飛、迴旋、翻轉很重要嗎？海鷗群每天聚集在碼頭邊、漁船旁，只想著爭奪食物、填飽肚子。快速飛行的事就交給獵鷹吧；低飛是塘鵝和信天翁的專長。這是自然的道理。但，喬納森不這麼認為。飛翔應該不僅僅是往返碼頭、撿一點麵包屑、小魚蝦果腹的手段，喬納森花大量的時間練習高超的飛翔技藝。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尋找自己生命的意義，每天練習飛行技術、體驗遨翔的愉悅。他沒有辦法不去想、不去飛，即使瘦到皮包骨，他依然不願放棄。

　　掌握高超技藝的喬納森以為他的族群會歡迎他，但是他的鷗族因為他的特立獨行而驅逐了喬納森。

　　喬納森孤獨的練習飛行不久，由兩隻卓越的海鷗將他引入新的世界，那裡，所有的海鷗都來自愚昧的地球，都擁有卓爾不凡的、熱愛飛翔的心。在那裡喬納森找到歸屬、日益精進。

　　喬納森的導師在離開世界以前，給他的教誨是要把追求卓越的精神往更高的境界、愛的境界去實踐。他回到他原來的世界，去引導和他一樣的其他海鷗，幫助他們發現自己天生的卓越；幫助他們超越後天的、加諸自身的限制。

　　文末，喬納森前往他鄉，他的徒弟以同樣的追求卓越的心態，繼續他的偉業。作者傳達出明確的信息：這只是一個開始。

　　封存了40餘年，《天地一沙鷗》的作者決定公開當年未付梓的最終章。

　　最終章是：過了幾年後，海鷗喬納森和他的幾位學生踏上了漫長的傳授旅程，指導海岸線的每一群鷗鳥享受自由和飛行。有些鷗鳥確實已經開始明瞭喬納森所帶來的訊息，因此時常可以看到年輕的海鷗練習著他留下的飛行方式。然而，情況卻也逐漸變得失控，從某一刻起，鷗鳥們將喬納森和他的學生們奉為神祇；至於飛行的練習？再也沒有誰真的在意了。

　　而當這些傳授飛行技術的海鷗一隻隻去世，剩下的就只有空洞的儀式與神話，雖然有些鷗鳥充滿質疑的活著，卻只是不斷加重對於生命的無力感。故事傳出新的訊息是：你有成就自我的自由，沒有甚麼事物可以阻擋你；然而，一旦社會認定的「權威和儀式」介入了……你，將何去何從？

　　這個經典寓言、海鷗喬納森的神奇故事，如今，最終章的出現，又將為我們帶來甚麼新啟示？

　　作者說，當時他把最終章寫了，卻收了起來，是因為他覺得，「前三部已經說出了整個故事，第四部是不必要的：荒棄的天空，是將樂趣悶殺的消極的文字。因此不需要發表。」但為甚麼他沒有將它付之一炬呢？他說，不知道當時為甚麼把它收起來。這部分的要旨是：統治者和儀式的暴力，會將我們選擇如何生存的自由鯨吞蠶食。40多年前年輕的他寫了下來，卻不相信這樣的事會發生。但到了21世紀，權威說為了世界的安全，須把自由箝制。這最後一章讓我們思索：我們都是看著自由在這世界走到盡頭的海鷗嗎？

　　《天地一沙鷗》藉著海鷗喬納森的生命追求與奮鬥歷程，來激勵青少年朋友們勇於追求理想。

　　它鼓勵年輕人勇於學習、無畏艱難；面對挑戰、全力以赴。海鷗喬納森為了可以自由自在學習飛行，甘冒家人的反對與家族的驅逐，他始終勇於學習、無畏艱難；為了充分發揮自己的實力，一直不停地練習飛行，從日出到日落，從迴旋、翻滾、旋轉、輪轉到觸擊，他始終面對挑戰、全力以赴。

　　它宣揚天賦自由。自由是海鷗的本性、飛行是海鷗的天性，在自由飛行中尋找自己、超越自己，是海鷗自我實現的極致表現。我們的生命中最重要的是去追求自己最想做的事，並力求完美。任何妨礙自由的事物都應該被拋棄，無論是慣例或迷信或任何形式的束縛。

　　它努力探索「愛」。當長老海鷗要離去，他告訴喬納森說：你可以學著向上飛，理解慈悲與愛的意義。喬納森飛上天堂，又從天堂飛回地球來幫助被放逐的海鷗們，找到生命的方向。同樣的，當喬納森要離去的時候，也告訴繼承者：你必須學習真正看到每一隻海鷗心中的善，並幫助他們看到自己心中的善，那就是我所說的愛。

　　那個時代，強調的只是追求自由，突破極限，實現本性。然而到了21世紀，世界籠罩在恐怖襲擊的恐懼中，有的國家為了安全選擇必須限制人民的自由，有的威權國家就以安全為藉口，剝奪人民的自由和人權。自由，在一些地方都只是儀式和口號，「權威和儀式」介入後，自由將何去何從？這是新版《天地一沙鷗》提出的問題。

「一分鐘閱讀」推介書籍

《天地一沙鷗【全新結局完整版】》

作者：李察‧巴哈

由  高寶書版集團  出版

本文摘自香港電台第一台 (FM92.6-94.4) 李怡主持的《一分鐘閱讀》。該節目逢周一至周五播出，並存載於港台網站 (rthk.hk)。